順天醫藥生技總經理

黃文英:「有心走過R&D的每個階段,才能讓視野變寬。」

撰文記者 蔡立勳
日期2016-08-16
順天醫藥生技總經理暨執行長 黃文英

對許多生技圈人士而言,黃文英是個陌生面孔,不過旅美30餘年的她,曾任職GSK、Sanofi等國際藥廠,參與開發而成功上市及授權的藥物高達7個。2013年底,她應晟德大藥廠董事長林榮錦之邀,返台接掌順天醫藥生技,要以在產業累積的「通才」經驗,帶領順藥朝永續經營的目標前進。


編按:本文採訪於2016年,黃文英博士現職安基生技董事長兼總經理。

文/蔡立勳    圖/楊傑名

甫於2016年7月22日通過證券櫃檯買賣中心上櫃申請,接連獲得「臺北生技獎-新創技術獎」、「2016傑出生技產業獎-潛力標竿獎」的順天醫藥生技(下稱順藥),由晟德大藥廠董事長林榮錦轉投資的柏康、晟邦以及順天生技3家公司於2014年1月合併成立。

帶領順藥踏上穩健發展步伐的總經理暨執行長黃文英,談話時總漾著陽光般和煦的微笑。採訪當天,她身著點綴白色碎花的寶藍色輕便洋裝,優雅氣質且平易近人,和同事間的互動也處處透著親切。

雖然對國內不少生技圈人士而言,黃文英仍是新面孔,不過,旅美30餘年的她,曾在GlaxoSmithKline (GSK)、Sanofi等跨國藥廠任職,參與開發、授權的藥物,有7個順利上市。

「本土派」意外赴美 成為人生轉捩點

原本以醫學系為第一志願的黃文英,是台灣大學藥學系第22屆校友,也是展旺生技董事長顧曼芹、中國化學製藥研發處副總經理李寶珍的同窗。

笑稱自己「其實非常本土」的她表示,大學時代的成績其實沒有特別出色,當時「來來來台大,去去去美國」留學風氣很盛,但她並不想出國。

然而黃文英發現,醫院藥師的工作內容不能滿足自己,加上當時的台灣雖然經濟正在起飛,但生活水準不高,「你會覺得nothing to lose(沒什麼好失去),出去只會比現在(當時)好。」抱著這樣的信念,黃文英決定出國深造。

沒想到,「本土派」的她,這一去,就是30年。

由於當時台灣仍無教授毒理學的專家,在師長的建議下,她於1979年赴美國北卡羅萊納州立大學攻讀毒理學,「原本想唸完可以直接回來,」但在取得碩士學位後,不少工作機會隨即上門,她於是選擇先到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NIH)擔任助理。

一年後,黃文英到開發著名愛滋藥物「AZT」的英國藥廠Burroughs Wellcome (後為GSK收購)任職,該公司十分重視研發,讓黃文英有機會經歷藥物研發過程中許多實際的分析工作和技巧。不過,儘管表現出色,當時僅有碩士學位的她,在升遷過程仍遇到瓶頸。

時逢英國藥廠Glaxo(現為GSK)於1983年到北卡羅萊納州設立美國的營運、生產據點,徵聘的廠房品管人員不需具備博士學位,黃文英因此決定轉職,「那一年也學了很多工廠管理、QA等制度。」

後來,她又有機會申請轉調,成為Glaxo研發部門的第12號員工。

不過,想繼續念博士的念頭從未自黃文英心中消失。「那時候的歐洲藥廠很支持員工進修,很多博士也都是在公司唸出來的。」她回憶,當時的主管李文機(現任全福生技董事長)也非常鼓勵她攻讀博士,甚至能在不影響公司營業秘密、進度的前提下,利用工作上所有資源。

「半工半讀」的黃文英,往往忙完公事,就接續埋首博士研究及準備論文,「天天都泡在公司,」過了4年,1996年她拿到了北卡羅萊納州立大學的毒理學博士學位。

大藥廠、小公司間輾轉 意外回歸GSK

一取得博士學位,Johnson & Johnson等大公司此時向她招手,正當她面臨去留問題而猶豫不決時,「一些公司裡的主管跟我說,應該出去看一看。」

就這樣,黃文英到了法國藥廠Rhône-Poulenc Rorer (RPR)的美國分公司,擔任藥物代謝及動力學、藥物安全性評估部門之間的主要聯絡人。當時,部門裡都是男生,且個個都是科學專精人才,她一個亞洲女生必須協調、溝通這些「專業」,「你要讓對方覺得被尊重,若他做錯了,你不能讓他覺得你不專業,」黃文英從中體會、學到管理經驗,「我覺得去RPR當頭,比去J&J當尾巴有意思。」她說。

幾年後,RPR與Hoechst Marion Roussel (HMR)合併成為Aventis,Aventis又與Sanofi-Synthelabo合併成為Sanofi,黃文英也因此成為Sanofi的員工。

2004年,位於矽谷、專注皮膚科用藥開發的Connetics來挖角黃文英,擔任研究及臨床前試驗發展部門的副總經理,一路跟著跨國大藥廠併購走來的黃文英這時想:「在大藥廠做這麼久了,不如去小公司看一看。」於是,她從美國東南部橫跨到西海岸的加州矽谷。

當時已在NASDAQ掛牌的Connetics,因為產品在臨床試驗出現問題,未能通過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FDA)新藥查驗登記(NDA),導致公司市值持續下降,急需一位在藥物動力學及安全評估深具經驗的主管。

2006年10月,曾是全球最大的皮膚科用藥開發公司Stiefel,在投資管理公司BlackRock協助下,以6,400萬美元收購Connetics;GSK又於2009年7月以29億美元收購Stiefel,作為該公司的皮膚科藥物研發部門。

「兜了一大圈,我又回到GSK了。」黃文英笑說。

回憶在Stiefel的時光,「應該是我管過最多人的時候,」當時她負責整合Stiefel各國據點的非臨床相關事務。但GSK收購Stiefel之後,決定將矽谷的據點遷回北卡羅萊納州的總部。「那時候很為難,我被要求只能留下38%的員工。」黃文英說。

3年後,除了她以外,原本隸屬Stiefel的高階主管陸續離開GSK。2013年8月,時任藥物探索及臨床前研究部門副總經理的她,也因為與負責人的經營理念出現歧異,最後選擇離開。

而全福生技董事長李文機一獲悉她離職的消息,立即邀請她擔任全福的顧問,也成為黃文英「返鄉之路」的起點。

回台接掌順藥 「rS&D」模式最大化商品價值

「其實沒想到會回來台灣,」黃文英表示,自GSK離開後,一直都在尋找工作上不同的可能性。

在全福總經理簡海珊的牽線下,黃文英結識了晟德集團總裁林榮錦,並受邀參與當時台灣東洋的策略會議,成為她「返鄉之路」的第二道契機。

她並坦言,因為自己4、5年才回台一次,所以許多人對她很陌生,就連林榮錦也一度懷疑是否真有此人,甚至為此聯絡黃文英當時在台大藥學系的學長、現任成功大學醫學院行政事務副院長及順藥科學顧問的黃金鼎,才得以解除內心疑慮。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林先生那時候已經在面試下一個經理人了。」黃文英表示,經過多次討論、考慮,她終於答應返鄉回台,並於2013年底接手順天(現為順藥),距離她離開GSK不過3個月。

順藥以「探尋與發展」(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rS&D)為模式,透過系統性尋找、評估具創新、潛力且有醫學基礎支持的候選標的,進行藥物轉譯開發。事實上,這與林榮錦過去的ODNR (Only Development No Research)發展策略非常不同。

但黃文英堅持嚴謹的rS&D,不僅減少早期藥物發明(Discovery)所需的時間及資源,讓藥物快速進入臨床療效驗證階段或對外授權;同時利用轉譯研究及全面性的專利佈局,可拓展產品生命週期,最大化產品的商業價值。

30餘年產業經驗 成為專業「通才」

順藥旗下的一週長效止痛針劑「LT1001」經黃文英梳理後,於去年完成三期臨床試驗解盲,且已向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提出藥證申請,並陸續授權安美得集團旗下的英特瑞生醫、中國海科集團旗下的上海新探創投,佈局銷售通路,發展相當快速。

黃文英表示,進入生技產業30多年,參與過藥物開發的不同階段,雖然稱不上是某個領域的「專家」,但多樣化的經驗卻讓她成為「通才」,「『眉角』真的要靠經驗累積,也騙不了的。」她打趣地說。

「如果能真的走過R&D的一個process (過程),這視野是很寬的。」

她進一步說,開發一顆藥物所牽涉的領域相當廣泛,當參與其中的人有心想學習,而不只是當成例行公事,自然能將這些經驗納為己用。

Profile:黃文英小檔案

現職

順天醫藥生技總經理暨執行長

經歷

史帝富藥廠 (Stiefel Laboratories, a GSK company)

Connectics Corp.

賽諾菲–安萬特藥廠 (Sanofi-Aventis)

德美克製藥公司 (Dermik Laboratories)

學歷

美國北卡羅萊納州立大學 毒理學博士 (North Carolina State University)

台灣大學藥學學士

 

>>本文刊登於《環球生技月刊》Vol.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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