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醫療韌性整備……

撰文編輯部
日期2023-10-26

打了一年半的俄烏戰爭,雙方陣亡人數已經超過10萬人了,都還看不到一絲停戰的希望,仇恨了千年的以巴衝突又在十月點燃戰火,雙方以牙還牙地轟炸攻擊,燒出的種族、宗教對立怒火也迅速地蔓延各國,這其中大國霸權政治的角力與博弈,更隨著戰火煙硝影舞……。

但人們對戰爭引起的各種苦難,只要砲彈不是真正打到你眼前,我們常常都在看著新聞難掩嘆息後,那樣的切身悲痛,往往隨著螢幕關閉就消失。

近期,有機會赴海外採訪與學習,很難得跟幾位歐洲的資深同業有幾天的相處與交流時光,臺灣與他們都相隔超過八千里遠,但他們對臺海戰爭的危機意識比我憂心太多,也對我作為臺灣老百姓竟然對戰爭威脅如此淡然而感到不少詫異。

臺海緊張程度隨著中美關係連動以來,確實連我在美國的小姪兒都會緊張兮兮地敲我:「阿定,中國要打臺灣了,你和阿嬤要不要趕快來美國?」疫情以後,一些原來抱定和平的中國朋友,多數也開始動搖,一些朋友甚至給我溫暖的擁抱:「真到時候,趕快想辦法來中國找我….!」然而,總是埋頭當下各種忙碌的我,都把這些當笑鬧的插科打諢。

我總能深深感受到寶島的美妙,儘管兩黨政治惡鬥數10年,官不聊生,臺灣人民依然幸福。

災難來時的韌性應對

事實上,俄烏戰爭多少觸動政府的危機意識。去年12月,國防部進行模擬演練,落實戰略物資整備,同時盤整重要維生設施;今年3月,政府開始全面盤點戰時的醫療需求,並由衛福部統籌、跨部會動支上億元,購買外傷用醫療物資,希望能有備無患。

儘管如此,今年5月,現任臺北醫學大學董事長陳瑞杰醫師仍寫了一篇肺腑之言:「臺灣醫界的韌性整備——另一種永續」。

陳瑞杰董事長個人從事急重症與外傷醫療實務超過30年,有感這些年來,臺灣各種「災難」頻繁,火燒車、空難、氣爆、塵爆、地震、水災等動輒數十人到百人傷亡的天災人禍,一再觸動與考驗了衛福部推動20逾年的「緊急醫療網」。

他提到,戰爭也是災難,且屬於超大型的災難,所引發民眾醫療瞬間的需求,將嚴格地考驗政府與醫療機構的應變量能。因此,他呼籲,這些緊急事故所需的救護量能,都會遠超過當地醫療體系的負荷,不僅需要中央與地方政府之協助,而且必須在「承平時代」就必須有計劃地投入準備。

陳董事長也分享,戰傷急救對民眾與醫界,都有太多不確定,面對急救治療環境鉅變下,整體的醫療觀念都必需改變,醫師與民眾都需要被訓練以彈性與移動方式來應變。「災難來臨時,韌性應變將是首要,否則一切歸零。」他強調。

坦白告解,對當時這篇倡議,我更多是單純地贊同而搖旗吶喊,但心態其實很漠然地「這是政府要擔心的事」,主要是我對臺灣醫療體系的平均水平很有信心,且臺灣醫界在應對大流行感染疾病已經稱得上是國際資優生。

可能因為長年來被臺灣相較其他國家的「承平時代」寵壞,自己或許有了許多中產階級明哲保身的鄉愿而不自知,甚至也都快忘了自己曾幾次在「災難」第一現場採訪時,極度被震攝的感受。

今年8月,我和我們記者林璦到彰化拜訪秀傳紀念醫院名譽院長李沛淵醫師,李醫師是國際知名的骨科創傷醫學專家,同時還協槓公衛並為成大醫學工程博士候選人,加上個人醫學之路的學思歷程充滿反思而多采多姿,目前他也成了臺灣高階醫材新創圈的熱門導師。

921地震當年,李沛淵醫師正在秀傳竹山醫院當班,許多地震發生當下和之後引發的一連串災難、傷患與民眾的驚慌失措、以及醫院如何利用有限資源進行各種即時應變的困難,還不時有許多突如其來的餘震恐懼……。李醫師的分享,幾乎讓我又重回了一次921地震採訪的現場,當時我每天往返中部採訪中心與地震現場。

這些應變災難的醫療實務經驗,特別讓李醫師在疫情前的10多年中,成了兩岸創傷醫學的紅人,也在四川大地震的救災醫療中做出了貢獻。

增強對災難的醫療韌性  並及早準備

但即使時隔921地震逾20年了,他卻和陳瑞杰董事長不約而同,在臺灣面對潛藏戰爭衝突的「承平時代」中,敲著警鐘要我們確保具備應變各種挑戰的彈性與整備。「臺灣醫院的急診室,恐怕都還沒被實證過應付同時抬進來數十個創傷病患的能力。」李醫師說。

誠如陳瑞杰董事長所言,國內各界對於備戰與避戰或有許多不同見解。但是從俄烏戰爭到以巴衝突,戰火燃起的種族、宗教仇恨,明顯地,可能還比對全球金融經濟帶來的衝擊更加無法收拾。

當我看到以巴族群的暴力甚至互殘事件已經不斷在戰火遙遠之外的各國上演,個人原生家庭的族群歷史和童年經驗都告訴我,即使雙方政府決定熄火、戰爭結束了,但人民之間的仇恨若沒經過百年世代的和平,將很難遺忘,一根小火柴都足以引爆。

人類多元種族的和平與尊重,好不容易走一步,現在立刻又退了十步。現在,可能已經不僅是臺海政治有戰事威脅,各國潛藏的種族、宗教衝突都在高壓悶燒,讓我對臺灣的「承平時代」開始杞人憂天。

這天,我問候一位以色列同業和家人平安與否,她稍來讓人放心的消息,且不忘也要為在臺灣(存在戰爭危機)的我禱告。

也因此,我特別想起過去的3個多月內,就有兩位醫界的權威意見領袖同時在提醒,臺灣醫療必須進行因應災難的韌性整備。陳瑞杰董事長進一步認為,需要從各層次,包括對個人、社區、醫院,甚至整個社會都要宣導,「整體社會一起來增強對災難的韌性,並及早準備,大家應該毫無懸念才是。」陳瑞杰寫道。

最後,芝岳和梓涵進行的本期封面——「臺灣第一代製藥業的轉型路」,特別是本刊一次溫馨、有愛的主題報導。由於第一代藥業主要是學名藥廠,相對較難銜接以研發為主的生技新藥時代,不過,他們善用自身的核心與品牌,捷足先登佈局,為因應高齡化社會提供各種解決方案與服務。

幾年前我曾為人代筆,把臺灣製藥工業發展的歷史從光復後到第一代創業家梳理了一次,對臺灣第一代製藥企業的高度人文關懷非常崇敬。而現在,他們對高齡照護的投入,依然有很濃厚的在地人情味,非常盼望他們為臺灣帶動、創造出「高齡幸福感」,也希望臺灣能有永續的「承平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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