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UC San Francisco)心血管研究所以及人類遺傳學研究所傑出教授郭沛恩,於去年10月接任了臺灣中央研究院生物醫學科學研究所所長職位,希望能夠利用臺灣的全民健保優勢,創建出完整全面的基因數據庫,從而推動人類遺傳學和基因體學進步與發展。
撰文/林以璿 攝影/林以璿、王柏豪
去兩年,可說是中研院的多事之秋,新上任的院長廖俊智力求穩健,大力從國外挖掘重量級學者,為中研院的實力添磚加瓦,生物醫學科學研究所所長郭沛恩,正是其中一員,他同時是生醫所有史以來首位外籍所長。
在美國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UC San Francisco)擔任皮膚醫學系教授的郭沛恩,來自香港,除2001年曾擔任賽亞基因科技創建時期的科學顧問外,過去與臺灣的交流並不算多。求賢若渴的廖俊智曾表示,郭沛恩看見了臺灣的發展潛力,才會答應出任所長,「對中研院來說,是一大鼓舞。」
郭沛恩在遺傳學及基因體學方面的研究成果卓著,他發明了許多新穎的基因體分析方法,並且在國際HapMap計畫(國際人類基因體單體型圖計劃)中,貢獻了超過一半的單核苷酸多態性 (Single Nucleotide Polymorphism, SNP)。
郭沛恩也是使用單分子技術,進行基因體序列組裝完整基因體分析的先驅者,他已經發現了在許多疾病和性狀中的遺傳因素,特別是牛皮癬、前列腺癌及哮喘等領域。
出版超過13本專書及章節著作的郭沛恩,至今已經發表了超過230篇論文。
出生香港 赴美求學
郭沛恩出生在1950年代的香港。當時國共內戰甫以國民政府撤退至臺灣劃下句點,面對共產黨掌管中國的局面,不少人選擇離開。而香港,正是這些難民的落腳處之一。
「我的父親是潮州人,母親是上海人,在定居香港之前,他們還在越南待過幾年,」郭沛恩提到。
大量湧進的外來人口,充斥在當年香港的每個角落。香港的人口數從1947年的175萬至180萬,激增至1951年的201萬,到了1956年,香港已經成為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之一。難民們操著大江南北的口音來到這裡,大部份人都是舉目無親,擁有的,只有自己的雙手與裝在腦袋中的智慧。
在這樣動盪的年代,郭沛恩的雙親十分幸運地完成了大學的學業。較高的教育水平,也讓他們深刻地瞭解到,讀書絕對是改變命運、翻身的重要途徑。
「父母從小就很注重孩子的學習,他們也不止一次提到,『如果你讀書能夠讀得不錯,那你可以選擇當醫師』。」因為,在香港人眼中,醫師是社會菁英及高薪的象徵。
郭沛恩的學業成就也非常優異。18歲從中學畢業,不僅考上了香港大學的醫學系,還取得美國留學的獎學金。而這也是郭沛恩人生選擇上,第一個重要的十字路口。
「香港跟臺灣一樣,中學畢業後直接可以讀醫學系,畢業受訓完之後就可以執業當醫師,但是美國不一樣,要先讀一般大學,畢業後還得再考一次醫學系,能不能考上也未可知。」
當時中學老師極力勸他,「這可是一條最快通往醫師職業的途徑呀,放棄很可惜!」但是,郭沛恩仍舊毅然選擇了赴美求學的不同道路。
郭沛恩來到美國芝加哥大學求學,依舊維持著他優異的學業表現。畢業之後,他只投出母校醫學系的申請書,因為他非常有把握,自己一定可以進入芝加哥大學醫學院。
醫學、有機化學博士科研兩手抓
果不其然,郭沛恩順利被芝加哥大學普里茲克醫學院(Pritzker School of Medicine)錄取,距離家人期望的醫師目標又更近了一步。
不過,就在準備入醫學院教前,一位教授一席話,讓郭沛恩的人生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轉折。
「教授當時說,人生最大的樂趣與成就,是發現新知識。而發現新知識這件事情,如果不讓聰明的人來做,又應該讓誰來呢?」
「我覺得自己是聰明人呀,」郭沛恩笑道,於是他也申請了芝加哥大學的有機化學博士班,而學校同意他同時進行醫學院以及有機化學博士的學業進修。
為什麼會選擇有機化學呢?
原來在香港長大的郭沛恩,自小非常清楚「中醫」在華人界的地位,他雖然志不在此,卻還是想要瞭解中醫藥的奧祕,「因為雖然跟西醫不是同一套理論,但中醫藥確實有它的效果。」
因此,郭沛恩希望從有機化學,以西方科學的角度,瞭解這個在東方世界歷久不衰的醫療奧祕。
不過,醫學院與研究都相當耗費心力,所以當郭沛恩在美國芝加哥Rush醫學中心擔任實習醫師結束後,面臨選擇專業科別時,他勢必得放棄一些必須隨時待命如外科、或是工作時間太長的科別如病理科,如此才能保證自己的科研不被耽誤。
「選擇專業科別對我來說很困難啊,因為我什麼都有興趣,」郭沛恩又笑道,經歷了一番取捨後,最後決定當一位皮膚科醫師,並且到美國聖路易華盛頓大學(Washington University in St. Louis)醫學中心擔任住院醫師,同時進行博士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