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樣的2月,臺北醫學大學體系前後3個月裡,把近來熱議的生成式AI (Generative AI, GenAI)融入醫療資訊系統(HIS),一校六院(北醫大附設醫院、萬芳醫院及雙和醫院3家附屬醫院)一次性完成HIS 3.0升級。先是在2023年12月31日,北醫附醫全院新系統正式上線,2024年2月8日小年夜時,萬芳醫院系統上線;2月29日雙和醫院也完成系統上線。
過去,最繁雜難解的醫護人員「日常工作」,包括交班/轉床紀錄、患者病歷等勞務,現在,都有了AI協助一鍵彙整生成。
同時,奠基在醫院完成整合的統一HIS系統下,目前,北醫、萬芳、雙和三院也正進一步開發各種能真正「落地」導入流程的AI創新應用,以增加醫護人員的工作效率,更重要的是解決目前民眾到醫院看病最常出現的「三長兩短」問題:掛號長、候診長、領藥與檢查時間長,但醫師問診短、解釋病情時間短。
隨著雲端運算、大數據及人工智慧等科技的競速進展,醫療4.0正在加速臺灣各大醫院實踐「智慧醫院」,無論是從內對醫院管理、還是往外以病患為中心的服務。
儘管如此,數位醫療轉型對各醫院(企業也一樣)而言,依然是一條錯綜複雜、且幾近無底洞的長路,因為數位醫療發展的同時,許多舊的流程必須同時解構,而這些流程往往已經盤根在體制,而體制又來自傳統的醫學教育及政策規範,變革談何容易!
於是年假後,我向臺北醫學大學資訊長羅友聲請益了一些數位科技上的問題,也交流了一些觀察臺灣數位醫療發展的種種心得。
以新藥開發的Mindset
開發數位醫療產品是很大的迷思!
從疫情開始,數位醫療向世人展示了人類醫療理想情境的無限可能,在短短數年內,催化了各種醫療科技的創新,全世界進入智慧醫療軍備競賽,人類的醫療轉型之路也自此不見盡頭。
由於現行醫療都必須經過臨床試驗證實其安全性和療效性,這些創新的數位醫療軟硬體應用開發,為了能進入醫療體系與已核准的藥物或治療模式結合,或希望成為醫師使用的臨床處方工具,新創公司無不積極往法規的監管需求前進,取得FDA或各國認證不僅代表產品開發的成功與否,也是創投願不願意投資的一大評估條件。
如今,每年通過FDA核准的數位醫療產品以百件數字增加,只是,數位新創公司的殞落速度似乎也在平行增速。太多發表在頂尖期刊的產品,最終仍無法導入醫院。
美國紅極一時的數位獨角獸Pear Therapeutics,2023年8月宣布破產法院進行資產拍賣後,各國數位醫療創新創業的熱血冷卻不少,各方紛紛省思與探討數位醫療無法落地的種種障礙與原因。
在臺灣,大家主要覺得商業模式是醫療創新應用最大的挑戰,開發廠商普遍認為單一保險給付的臺灣健保制度,讓醫院沒有誘因邁開腳步;而醫院方多認為關鍵之一,是廠商「不了解醫院的臨床程序」,一位參與醫院評鑑的醫師就坦言告訴本刊,許多常被媒體追捧的公司、知名品牌數位醫療產品,實際上,多躺在各大醫院的倉庫裡。
數位醫療新創公司花那麼多時間和資金忙著先取證,可能是一個很大的Mistake!
一直以來,舉世的新醫療創新都是西方的新藥開發路徑,產品需要臨床驗證、取得認證、再進入市場(醫院),於是,碰到不同思路模式的醫療產品,極多數最後都是水土不服退場,中醫藥走不通西方標準的臨床試驗就是例子。
雖然,數位醫療應用最終的使用者和場域,也一樣是醫生和醫院,但「Medical + ICT」的技術條件、組成元素,和新藥其實完全不同,新創公司、甚至醫生創業,若沒能走出新藥開發模式的限制性思維,加上監管單位對新醫療監管的舊窠臼仍沒有改變,這就注定數位醫療新創要走一遭窘境了。
Top Down的魄力與決斷是實踐的成功關鍵
這正是北醫大從數位應用端創新後的一大反思之一,也減緩了盲目追求或研究AI數位技術。
本身也專修了一個醫療資訊研究所的北醫大董事長陳瑞杰,認為無法從局部科目推展到整體醫院體系流程的AI醫療,病患難以從既有就診的服務價值鏈中有所感受和獲益,即使取證了,也不算取得真正的成功。
北醫大體系轉向更從醫院的內部流程做起,目標是要讓全部醫護人員都上手,而非只是一兩個部門使用與支持。於是,採取「Top Down」的決策,並以更「任務導向」及「使命必達」的管理,來實踐「落地」與「全面」兩大面向的AI醫療轉型。
但這對領導人和執行團隊而言,實在不是一個討好的工作。因為要把以前人工作業的流程,根據數位轉型進行流程變革和再造,來自許多保守傳統醫護人的阻抗常會產生不少內在壓力,甚至演變人事風暴,北醫大這些都無法避免。所以,這時候領導階層的魄力與決斷、以及和各部門的持續溝通與協調,成為一個考驗「耐力」,卻是實踐的成功關鍵。
事實上,在種種檢討數位醫療無法落地的聲浪裡,醫療數位轉型的障礙與挑戰,都已經被各專家解析得相當透徹,只是問題如何得到克服,真正得到解決的案例仍不多見!
目前,臺灣每家醫院的智慧醫院面貌及訴求並不盡然相同,但透過自行開發或廠商提供的先進資通訊技術科技,都在各種醫療作業上大幅地提升了效益。財團法人醫院評鑑暨醫療品質策進會,也特別成立HST台灣智慧醫療創新整合平台來盤點照護端的各種實際需求,一方面協助推動及導入真正符合需求的數位醫療、優化現行體系外,一方面也預防醫療科技可能對病人安全帶來的潛在風險與危害。
不少大醫院在不同專案型的數位化智慧醫療上,也都有創下了典範,包括如率先開出AI門診、去年10月獲衛福部「次世代數位醫療平台三大AI中心」的臺北榮總,致力結合精準醫療與智慧科技,積極將AI輔助診斷(腦癌、肺癌及肝癌等)導入臨床,為病患提供更個體化的治療方案;連年入選全球最佳智慧醫院排名的臺中榮總,正在打造足以代表臺灣面向國際的遠距照護中心……。
智慧醫療究竟會發展出什麼的面貌?其實,人們都已經有了足夠的想像。隨著數位新科技不斷推陳出新,特別是AI人工智慧的引進,也正一步步朝向「自我應驗預言」的方向前進。
但對病患而言,可能都不在炫技的先進科技上,而是能非常切身地「感受」到醫院導入智慧化、數位化科技後,能明顯帶給病患各種人性化的需求與可及性。
智慧醫療轉型這條路,可能還很長遠……!
睡眠科技助您夜夜好眠
最後,希望本期封面特別製作的「睡眠科技」商機,能讓大家都意識到睡眠對健康是多麼的重要!
科技社會裡,人類許多物質生活的便利性增加了,但睡眠障礙的族群也同樣增長,從許多幫助睡眠的醫材、藥品和保健,開始盤據醫療市場,龐大商機的背後,顯見睡眠問題已經成為社會一個嚴重的慢性疾病。
在我們副總編輯梓涵的企劃下,編採中心團隊一起盤點了目前國內致力協助大家能「夜夜好眠」的睡眠科技廠商,大家採用的技術不一,有需求的人適用的方法可能也不一,在大家必須尋求醫師、醫療前,希望這些產業資訊對大家也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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